沒發生的校園暴力

昨天和老妹聊著才想到,
上星期發生的這件事應該要記錄起來才對.

那是毫不特別的一個中午,
因為挑錯時間,學校餐廳裡人山人海,
我和Yoshi被迫坐到最遠端的角落.
現在想想,坐在角落還真是幸運哩.

當時我正吃著沙拉,
另一隻手拿起蘋果隨意地檢察是否沾到沙拉醬,
忽然聽見直指我來,像是對幼稚園小孩說話的聲響,
"Do you like apples? Yes, I do!"
然後同一人一陣爆笑聲,
我抬起的眼睛晃見對桌高壯的黑人正轉過頭去.

不用想了,這傢伙只是拿黃種人來開玩笑取樂而已.

的確我也沒想什麼,
應該說,被熱血衝上來的身體反應要比腦子快上一截.
站起身來,左手的蘋果送到右手,
自然的二壘手短傳動作粗暴地甩出...

然後蘋果砸在那黑人肩上.
我單手提起把阻礙我行動方向的椅子往外一拋,
椅子"咚"地在地毯上彈起,接下來就是換我挑釁的語句了.
我知道自己臉上一定是帶著瘋狂的笑容,
因為情緒不是緊張不是憤怒也不是一片空白,
反而是極端的興奮!無比的興奮!
這種失控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生出,好像我是個天生缺陷者一樣
...算了,這以後再談.

"Don't you think you're a little talkative?
Come on, if you don't like me, come and challenge me!"
情緒引著我吼道.

黑人愣了一下,看到蘋果後馬上了解情況,
粗猛地轉身,座下椅子被撞得搖來晃去,
他身邊的兩個朋友倒是動作敏捷,
馬上跳了過去四手亂壓逼著他坐回去.
黑人甩開一兩隻手但頭沒轉向我這邊,
好像怒氣在把丟到他朋友身上似的.

Yoshi也快速繞過桌子想來壓制我,
但熱血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理性機制可言,
我的左手自動伸出壓住這個老實印尼人的喉嚨,
身體還是保持著跟黑人挑釁的體勢.

這些全發生在五秒鐘之內,
餐廳後區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
不過前區大概是因為太過吵雜紛亂,
還是迷迷糊糊地毫無知覺這裡發生啥米歹事.

然後很幸運地架沒打成,
否則我大概百分之百會被退學吧.
對方另一個較遠的朋友走過來向我表示不願惹事,
黑人同時也不滿地停止掙扎,
開始用我聽不清楚的話和那兩位壓住他的朋友抱怨,
奇怪的是眼神並沒有再晃回來我這邊.

然後那幾個配角手勢來來往往,
我看著他們,很快又回到完全理性之中.
大家乖乖坐回原來位置上,
餐廳從安靜到喃喃細語,沒多久又回復了吵雜.
Yoshi沒說什麼,
對我的道歉他也只是揮兩下手,
等會回宿舍的路上大概才會開始長篇大論吧.

後面這片尷尬裡只有甜點能讓我稍微下嚥,
眼睛盯著在不遠處地上靜止的蘋果,
到底該不該去撿啊...

黑人離開時沒和我有任何眼神接觸,
很有默契地互相逃避開來,
又讓我覺得大大鬆了口氣.
然後離開時我撿了蘋果,一切又秩序地和從前一樣.

回家路上我沒說話也沒在聽人說話,
我只在想整件事其實發生得只有"有驚無險"
這個台灣媒體愛用的低俗成語可以形容.
黑人笑完有高興到,事後因為出乎意料大概也有學習到;
我吼完有把尊嚴維護到,更又因為沒職員等注意而安然無恙.
這可以說是很完美嗎?
只有苦笑下吧.

希望世界和平.